小鳥還是一名高中生的時候,老師把班上的女孩子集中起來,告訴她們如果遭到強奸,要吃緊急避孕藥。
這就是她在學校所能接觸到的性教育,然而對中國大多數學生來說,這比之前他們學到的性知識還要多。
11月30日是“世界艾滋病日”,在中國,艾滋病毒感染人群的不斷攀升以及驚人的墮胎率,使中國性教育缺乏的影響更加顯著。
缺乏保護
據中國國家性病/艾滋病防控中心統計,2015年,中國新增感染艾滋病的人數有11.5萬人,其中有1.7萬人,即14.7%年齡在15至24歲。
盡管和中國總人口相比這些人數并不算多,但是年輕人感染艾滋病的人數逐年增長率近35%,到2016年9月,15至24歲之間的新增艾滋病感染人數已經有1.3萬人。有些大學甚至已經安裝了可以出售HIV家庭測試工具的自動售貨機。
北京21世紀教育研究院的副院長熊丙奇表示:“除非有后續的教育來幫助學生,否則單單靠自動售貨機還是不能解決問題。”
熊丙奇對中國高校在“性教育方面做出的巨大進步”給予了肯定,但同時也表示:“在性教育方面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說:“在清華大學,學生在性教育課堂上可以學習到關于性安全以及使用避孕套等基本知識。據我所知,對很多學生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課堂。”
墮胎避孕
一些性教育家對相關機構的不作為感到很失望,他們自發通過手機應用和社交媒體,如“蜜豐蘭花”(Buzz and Bloom)和Yummy,來傳播性知識。
蜜豐蘭花(Buzz and Bloom)是去年發布的,主要通過微信推送一些性教育知識和健康意見。
蜜豐蘭花的聯合創始人徐翼(Stephany Zoo)今年24歲,她和朋友參觀了上海一家流產醫院,發現幾個年輕女孩正在候診的候診室里整個流程準備工作并不充分。于是她就萌生了創辦蜜豐蘭花( Buzz and Bloom)的想法。
徐翼說:“有這么多女孩子來墮胎,但是她們一點也不清楚會有哪些后果。”
對大多數年輕女性來說,墮胎是控制生育的主要途徑。據官方數據統計,中國每年墮胎的女性有1300萬,專家稱這還是非常保守的估計,因為這還不包括非手術墮胎的以及在沒有衛生許可的診所墮胎的人數。
Yummy 的創始人趙靜說:“很多女性選擇墮胎是因為缺乏基本的性教育,特別是避孕教育,以為墮一次胎就像廣告里宣傳的睡個午覺那么簡單。”
徐翼和趙靜,以及其他一些組織通過這種創業形式,為中國的年輕人創造一個在線空間,讓他們可以一起討論學習性知識。
徐翼說:“即使是一開始子在討論到月經之類的話題時會有人覺得不好意思,但是談到性健康和性教育機構時候依然會有羞恥文化在作祟。”
趙靜說年輕人沒有獲得正確性知識的途徑,常常會在錯誤的地方尋求信息的建議。“男人瀏覽日本的色情網站,女人則通過一夜情來獲得相關知識,他們的態度也是,‘好吧,要不試試看’,也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甚至有些女性自信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就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讓伴侶戴避孕套,“中國現在任然存在在性方面男人應該是征服者,而女人應該是服從者的陳舊觀念。”趙靜說。
徐翼說這樣說會導致毫無意義的風險,“有個女孩曾經告訴我,她男朋友說如果她在做愛的時候屏住呼吸就不會懷孕了。”
有限的行動
盡管官方已經采取了一些行動來控制不斷攀升的HIV感染者人數,但是官方只是在類似于世界艾滋病紀念日這種重要日子才會有所行動,并沒有將其轉化成長期的改變措施。
中國國家性病/艾滋病防控中心主任吳尊友表示,盡管近幾年大學生HIV感染率一直在上升,但是“并不是那么高。很多青少年學生對艾滋病的危害缺乏全面認識,理所當然地認為艾滋病與他們無關。”
清華大學的教授表示,年輕的男性同性戀是高危人群,他們的他們所承擔的心理壓力是普通人的兩倍。他說:“目前,盡管中國能夠有效控制妓女、賣血和吸毒造成的感染,但是還沒有采取有效措施來抑制同性戀之間的高感染率。”
因為政府沒有和同性戀組織,甚至那些參與到公共衛生服務中的人群聯合起來,他們只能在缺乏資金和支持的狀態下自生自滅。
趙靜表示,教育家正在將目標人群從年輕人擴大到孩子家長,讓家長也參與到對孩子的性教育中,打破性教育沉默的怪圈。
小鳥今年30歲,她已經嘗試與自己的家人先建立起性教育溝通的橋梁,但是效果不佳,她說“我跟我弟弟講他需要戴避孕套,結果他立馬就離開了房間。”